联想之星王明耀：大家要错开，不要全部投早投小投科技

践行“耐心资本”，助力“原始创新”。

“现在国家政策总体上鼓励投早、投小、投科技，以前我们很孤独，现在很多人变成我们的伙伴了。对于需要成长15年甚至17年的项目，我们支持前5-8年，后面几年也要有人接棒支持，所以也呼吁国家鼓励设立接力基金、再接力基金。大家错开，不要全部投小、投早、投科技，不然大家都堵在一起。”4月16日，在“第19届中国投资年会·年度峰会”上，联想之星总裁/主管合伙人王明耀先生发表题为“助力‘原始创新’的机会与挑战”的主题演讲，呼吁耐心资本形成接力梯队。以下为现场演讲实录，由投中网进行整理：各位朋友大家下午好！首先非常感谢投中给予这个平台，让我有机会和大家分享一些体会。从2021年开始我就在讲科创相关的主题，那时候我们就比较清晰地感受到科技创业者的大时代已经到来了。我今天上午也在听各位业内的朋友交流，应该说我们已经充分进入到了科创的时代。当下，国家政策支持的力度是空前的，同时，我们这个行业也在被重塑。刚才提到的分化和重塑，它的格局和以往不一样，或者说我们可以认为，我们现在所处的投资行业与三年前、五年前相比是完全不一样的。它所面对的挑战、要解决的问题以及应对的方法，都发生了变化和迭代。刚才大家的发言听下来，都非常深刻，大家有很多的思考。我在这里想和大家分享什么，提供什么价值呢？联想之星最主要的就是实操，刚才几位嘉宾都从业20多年了，但说到科技创业，支持“原始创新”和科技成果产业化，联想之星的历史还是足够久的。都说“无图无真相”，这张照片可以说是联想之星的生日，在2008年7月14日，柳传志先生和时任中国科学院院长路甬祥为联想之星创业CEO特训班揭幕。话说得也很清楚，我们旨在发现和培养科技创业领军人才，孵化科技创业企业，推动科技成果产业化。应该说那个时候，我们是比较孤独的，业内主要的投资方向在此后10年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，整个行业都在投TMT、移动互联网，包括后来的消费。那时候我们差不多算是孤军作战，在做科技成果产业化和孵化。坦率地讲，那时候项目成长的速度是很慢的。但这么多年下来，我们的科技投资确实经历了很多，有经验也有教训。大家都说这几年人工智能、机器人火了，我们布局的人工智能相关企业有80多家，这里列出了一些。从最早的旷视科技、思必驰到后来的百川智能等等，我们从第一代投到第二代，始终参与其中。比如自动驾驶领域，我们已经有了上市企业。机器人领域，我们从2015年、2016年第一代开始投，那一波机器人主要是物流机器人，到最新的用大模型赋能具身智能的项目，成长速度也很快。所有的东西我们都走过了几个周期。大家都说周期，因为我们有17年左右的历史，一个基金存续周期大概是8年，那我们差不多经历了两轮。回到大家最关心的话题，就是长期主义或者说耐心资本。我们说，耐心才是最真诚的告白。下面我以联想之星投资的项目为例，给大家具体讲讲何为长期投资，为什么要进行长期投资，以及企业是怎么从头做下来的。第一个项目叫国科天成，它去年在创业板上市了，现在快满一年了。它是做红外光电检测成像的，应用领域包括军工、民用和工业的探测，在高空和很远的地方能探测到非常细微的东西。这些东西非常重要，该企业是国家级专精特新“小巨人”企业，有很多技术指标是全球领先的。这个全球领先的意义重大，因为它的应用场景非常特殊，如果不领先我们就要落后和挨打。应该说这个项目算是成功了。我们是什么时候布局的呢？是2014年。这个项目非常有意思，它是当时联想之星的同事出来创业，由联想之星创业CEO特训班五期学员来做的。为什么是那个时点呢？因为2014年左右，北斗卫星二代进入推广和使用的时代，他们探讨之后认为基于北斗二代应用，肯定有新的机会，可以创业做北斗导航，这是他们最初的计划。但事实上，之后的发展和大家的预期不一样，变成做红外光电成像。所以这个企业在过去的发展非常不容易，选定方向后发现做成不容易，没有太大的机会，于是转换了方向，从头开始，经过十年左右的发展，最后成为这么一家企业。从企业成立初始，到变换方向，我们耐心陪伴了11年。但实际上耐心陪伴11年对我们来说还不算最长的，我再给大家讲一个案例，这个叫中科润美。这个项目是做高端润滑材料的。这听起来一点都不性感但非常重要，因为所有的高端装备，如航空航天、风电、高铁、精密机床、核电、石油化工、高端发动机等，都要用到这种润滑油。之前这个技术主要由国外垄断，几个国外巨头把市场全占了。随着世界形势发生变化，如果高端润滑油被禁运，中国工厂和高端设备过段时间用不上润滑油就得趴窝了。中科润美作为国内最领先的高端润滑油材料厂家，打破了国外产品在该领域的垄断地位，突破了“卡脖子”技术，这就非常重要，过去几年这家企业发展非常快，也是业内非常认可的项目。这个项目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陪伴的呢？是2010年。我们在2010年底就和团队共同发起设立了这个项目。它的创始人是联想之星特训班的二期学员，是甘肃兰化所的物理研究员，技术非常好。他说兰化所有很多年的技术积累，润滑油曾用于东方红卫星，也曾用于嫦娥卫星，希望把它推广到更广泛的应用范围，实现产业化。所以我们共同帮他设计了各种方案，从而推动他们创业。但过程真的是比我们想象得慢很多，我们原本预计需要5-6年，因为他们的产品和路径是通的，最主要的是客户推广。但实际过程非常难，难在两个部分：第一，从实验室或者小批量生产，到大批量生产是非常大的挑战，从供应链到生产设备，要做成一个相对自动化的工厂，有很多零部件、设备都是自己研发的，这个过程是很长的。当然，供应链的形成也需要很长时间。第二个难点是市场推广。人家国外润滑油用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用国内的？如何说服客户比想象中要花的时间更长。当然，得益于过去几年我们国产化、自主化政策的大力推进，这个公司得到了快速发展。所以，这个项目我们整整陪伴了14年的时间。14年就是最长的吗？我们还有陪伴更久的项目。我们有一个项目叫微纳芯，是应用微流控技术做快速的POCT，也就是血生化检测设备。血生化检测以前只有大医院用几百万的设备做，小医院是没有的，小医院采了血送到大医院去检测，来回要好几天。通过我们的设备，现在小医院也能做检测了，价格很便宜，并且速度很快，采血后十几分钟就可以拿到结果。这个价值很大，公司的业务也成长得很好，也是非常令人认可的项目。这个项目是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陪伴的呢？是从2010年初开始，整整15年的时间。这是特训班第一期学员的创业项目，我们和他们一起探讨微流控技术到底可以用在什么地方，后来共同选择了这样一个方向，之后就开始做设备，从头开始做定型，打算卖到医院。但实际跟我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，最开始好多医院不能接受这个产品。大家知道最早打开市场的是哪里吗？是动物医院。大家很宝贝自己的宠物，特别希望检测能很快得到结果，反而不是很看重成本。所以很多市场和想象的都不一样。我们陪伴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，现在公司也发展起来了，给我们带来很高的回报。我们整整陪伴了这个项目15年的时间。通过联想之星17年支持科创的经历，可以说明什么叫耐心资本，耐心多久才能得到一个相对不错的结果。我们从给这些项目投入第一笔资金，到现在基本还都持有份额。回到我们今天主要探讨的话题，哪有那么耐心的LP？我们的基金存续期正常就是8到10年，8年加2年的延长期一共10年，怎么能陪伴项目那么久？这是不可能的。联想之星能长期陪伴，是因为联想控股的核心是支持科技成果产业化，我们前几期基金都是由联想控股出资，我们能够做真正的耐心资本，持有它们到今天。而在当下，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做到这一条了。其实在我们投的项目里，也有发展很快的，几年就增长多少倍。但在科创领域，经过11年、14年、15年发展起来的“原始创新”、科技成果产业化项目里，是比较典型的。这都算是成功的项目，它成长起来就需要这么长的时间。主要的原因有以下几点：第一，要选方向。选择了一个技术，技术是不是成熟？能不能做成产品？做什么产品？方向就是这个大方向，选错了还得重新选，这得花时间。第二，要打磨产品。包括供应链，一些设备没有，要自己做，做生产工厂，有些涉及材料要做放大，从几公斤到几十、上百、几十吨，这个过程都是漫长的，几乎不可能加快。第三，要做市场推广。有时候靠人力去努力推广是可以的，有时候还是有赖于政策，没有政策支持，多少年都不会有太大的进展。以前的芯片行业也是类似的情况，大家都说为什么20年前不搞芯片呢？其实不是不能搞，但20年前的客户肯定也不认可。那我们如何助力“原始创新”呢？我们应该怎么去做呢？有三条：第一，我们一定要充分认识到，助力“原始创新”具有长期性。这个刚才已经通过案例说清楚了。第二，我们呼吁耐心资本形成接力梯队。现在国家政策总体上鼓励投早、投小、投科技，以前我们很孤独，现在很多人变成我们的伙伴了，以前都是我们后面的“接盘侠”，后来“接盘侠”都来跟我们一起做事了。对于需要成长15年甚至17年的项目，我们支持前5-8年，后面几年也要有人接棒支持，所以也呼吁国家鼓励设立接力基金、再接力基金，大家错开，不要全部投小、投早、投科技，不然大家都堵在一起。最后是项目退出应该构建新的体系。项目退出不能全靠上市，要有多种方式，大家对此也有很多探讨。作为基金本身来讲，我们如何退出，如何在短周期内把自己运行好，成为一个成功的基金，给LP带来回报，这是我们自己见功夫的事情，是慢工出细活的事情，有机会再和大家分享。总之，在科创的大时代里，既有机会，也有挑战，努力化解会有很好的回报。